我们为何对直播上瘾?

我们为何对直播上瘾?

文章来源:界面新闻

截止到2020年3月,中国的直播用户数已经达到了5.6亿,占全国网民总数的62%。观看电商直播的人数当月也已经达到了2.65亿。另外,据新华社报道,游戏直播和直播节目的用户数量也分别增长了2200万和4400万,其中游戏直播占网络用户总数的近29%。

直播形式和目标的多样化,促使其成为了日渐主流的生活方式,而直播产品能发展至今的核心策略,在于抢占用户的时间。

庞大的交易数额是建立在时间的增殖之上的。直播用户活跃的时段在晚上6点之后,在9、10点达到高峰。近月来,每天观看时长超过一小时的用户同比增长了40%。

作为一天中最休闲的时光,过去,晚间的19:30——22:00是各大卫视的黄金时段,一般会播出国民度最高的电视剧或综艺节目,但直播的侵入直接挤压了传统媒介的生存空间。毕竟每个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,因而对时间的抢夺就成了流媒体商业模式中最重要的考核指标。

消费型社会中,休闲并不完全意味着享乐的自由,它也是对非生产性时间的消费。白天劳动、晚上消费,一个社会系统一旦完成这样的供给循环,就有利于实现收益最大化。

但在和许多喜爱观看直播的人聊天中,不难发现一个共性:人们对于自我时间的认知并不遵循经济学意义上的评判标准,他们更在乎的是一种直觉。在这个层面上,直播的作用不外乎一种心理补偿。

“白天太累了,晚上看看直播。“或是“我开着直播,还可以做做家务、搞点自己的事。”许多人向我这样描述看直播时的场景。对于他们来说,直播的功能和功利化的目标是割裂的,它不是消费,而是消遣,比追剧容易,比逛街轻松。

直播的语言

直播中主播个人扮演的角色非常关键,其个性、话术、导流能力都决定着一个直播间的传播效率、流量影响力或订单成交额。

进入一个陌生直播间,观众需要先判定是否能适应这个直播间里构建的语言系统,而留下并成为粉丝,则意味着接纳。

“所有女生”、“XX的女人”......大多数主播都有一套自己的话术,除了为粉丝设定特别的称呼,指令刷屏“统一的口号”或是“统一的行动”也是加强社群团结的有效手段,比如让所有人一起点赞超过200万,就能获得一张大额优惠券。

从线下BA到直播带货,新晋主播们最大的挑战是去适应沟通模式的变化。

我们为何对直播上瘾?

带货主播和粉丝的关系建立在一种快速反馈的互惠机制上,但,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关系上瘾?

在香港大学官网登载的一篇名为《How does China's Livestreaming economy operate》(《中国的直播经济是如何运行的?》)的文章中,作者写道,观众对主播的期待反映了他们符合互惠的文化规范,即“没有免费的礼物”。这集中表现在观众的打赏行为上。如果观众在观看直播后获得了乐趣,他们会给直播者送礼物。然而,他们实际上希望直播者能给他们特别的奖励或反应。

主播对观众的回馈是制度化的义务,这为看客提供了巨大的成就感。这种情况在才艺直播和明星带货中最为常见,比如打赏最多的人可以获得一次独立点歌的机会,或是让粉丝更容易被Idol看到。另外在带货型直播中,打赏还能起到为商品背书的作用。

这些不同形式的直播构建起了丰富的直播生态,改变着现代社会的互动关系,让不同角色的人们彼此陪伴和成全。

技术进步让这种功利性陪伴的门槛降到了历史最低点,你只需要拿出手机,就能度过一个不那么冷清的夜晚。

因此,直播常常被大众媒体形容为对社会的疗愈。

这个结论的基础一部分是中国人口结构的改变。根据《中国统计年鉴2018》的数据显示,中国单身人口总数占当年总人口的18%,单身人口总数达到了2.49亿,相当于英法德的人口总和。

但这个判断也许并不那么站得住脚。我们应该明白,微型家庭和独身社会并不意味着更加孤独。孤独并不单纯是一种个人感受,也是文化系统中的概念,它是工业化、制度化、技术化的产物,是一种商业化的假象,它的目的是创造大众对热情服务和奢侈物欲的需求。

在消费中,集体总能得到凝聚力的增强,每个人都能像身处大型节庆一样开心;在消费中,我们也并不孤独,我们只是想要更多。这也是如今的商家都越来越懂得为产品赋予更多精神价值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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